西班牙：覆巢之下无完卵

　　在巴黎参加研讨会期间，笔者应邀在CNBC伦敦电视台节目亮相。整整一小时的节目里，财经界嘉宾的话题似乎总离不开西班牙。虽然葡萄牙与爱尔兰的局势发展也偶尔受到注目，但在未来，全球目光的焦点仍将落在西班牙之上。

　　失业阴影覆盖大部分青年

　　西班牙现已陷于经济衰退，整体失业率已达23%，尤甚于希腊，其中年轻人失业率更高达51%。目前，西班牙整体失业人数已破500万关口，而25岁以下年轻人的失业率，已由4年前18%跃升近两倍之多。

　　据西班牙《众报》（Publico）前主编埃斯科拉（Ignacio Escolar）表示：“西班牙时下新一代的教育程度可说是历来最高，但他们的失落感也已到了极点。要离乡背井才有机会求得一职，更几近国耻。”该国年轻人与家人同住的时间已经延长，不少青年要迟至30多岁才能离家自立。

　　近日，西班牙工会亦发动全国大罢工，抗议新政府推出紧缩预算案。尽管罢工行动并没有引发严重的冲突，但新闻图片中所见年轻工人，都不惜以激烈行动表达不满。虽然西班牙政府力言西班牙与希腊不可相提并论，但两国局势发展确实非常相似。

　　追溯至几个世纪前的历史，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Habsburg Spain）也曾在1557年至1696年期间，因无力还债而违约14次之多，而且由于银币供应过剩而饱受通胀之苦。自19世纪以来，葡萄牙国债违约5次，希腊同为5次，西班牙亦不下于7次；期间主权债务违约合共250多次。

　　楼市泡沫甚于此前美国

　　相较于若干年前的美国，西班牙的楼市泡沫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有关统计数字，2011年，该国新屋动工数目下跌94%，新做按揭则减少81%。现在，西班牙估计最少有70万个房屋单位未能售出。这还不包括遭按揭机构收回的断供单位、滞销二手楼或未建成单位。

　　《华尔街日报》更指出，西班牙滞销住宅单位实际总数或较上述数字超出一倍：“散落于西班牙各地的烂尾、滞销或乏人问津的住宅单位共计150万个左右，这反映出仍在收缩的楼市势必将削弱该国整体经济。‘收获’此经济苦果皆因举国上下曾深陷于纸醉金迷的‘繁荣幻觉’时期。”另外，西班牙断供物业数字预计将出现三级跳。目前，西班牙每日平均有120宗物业断供个案，这类断供房屋的贷款人仍须为物业还债，不像美国一样可以一笔勾销。

　　比如，某贷款人因失业无法继续供养物业，那该贷款人仍负有偿还半数按揭贷款的责任，此外，还须支付堂费及罚款。假如银行能将断供物业售出，就会从剩余债款中扣除物业售价。但按照现行惯例，银行多半会将断供物业拍卖。由于这类拍卖往往乏人问津，银行惟有以相当于原来估值的半价收回物业，并将楼价从债款余额中剔除，以致贷款人仍欠巨款。

　　由于银行无法减记按揭贷款，西班牙楼价仅下跌一至两成，但实际跌幅估计更会高达四五成。如果经济未能及时复苏，有传言指楼价会进一步下滑，那时西班牙的境况就会更糟。

　　地方银行情势危急

　　据《华尔街日报》刊载消息，西班牙地方银行在建筑及按揭方面贷出款额庞大，或已濒临破产边缘。西班牙政府曾经采取行动，迫使45家因楼房按揭坏账而濒临破产的储蓄银行整合成14家。银行监管机构估计西班牙银行业须另筹260亿欧元资本，但持保留意见者却认为这一估计未免严重偏低，预期日后政府为挽救金融业所须作出的注资将更为庞大。西班牙央行则指地方银行的建筑贷款总数约为4000亿欧元，其中1760亿欧元欠款能否清偿还是疑问，另有316亿欧元视为不良贷款。

　　由于西班牙私人债务占GDP比例已高达220%，即便政府债务同样高企而且持续上升，也不如私人债务来得吸引人。在地方银行被迫集资并减少贷出款额的同时，当地消费者与企业均已借贷过度。西班牙政府有意加税或削减开支17%，以将赤字由8%减至5.5%，但此举却不利于经济增长。

　　通过征收新税可为政府带来123亿欧元收入，其中53亿欧元来自企业，另有25亿欧元料将来自实施短暂逃税特赦措施。但希腊前车可鉴，加税措施只会令国库收入不升反跌。英国政府亦曾向有钱人加税，但最终适得其反，导致这方面的税收下跌。

　　此外，西班牙政府今年的资产负债表外担保额将异常庞大，因而令债务占GDP比例增加10%。该国现时公开的政府债务占GDP比例超过70%，虽然表面上在欧盟成员国中表现不算差，但如将地方债务、银行担保债务、主权债担保等也计算在内，实际债务比例就大约高达85%。

　　若连西班牙对欧洲稳定设施以及欧洲央行负债等项目的承担一一计算在内，Southwest Securities董事总经理格兰特（Mark Grant）更推算西班牙债务占GDP比例将高达130%。

　　西班牙要把财政赤字减至5.5%的任务异常艰巨。西班牙已陷于经济衰退，在成本增加而国库收入减少的现况下，失业率将持续上升。但该国毕竟在实行紧缩措施方面已展现出勇于尝试的努力，在欧洲盟友善意响应下，现行预算应至少暂时奏效。但若财政赤字再升，欧盟又将如何应对？随着坏消息频出，挽救西班牙的难度自然会提升。目前该国境内银行正千方百计购买本国政府债券，此外，致力于减低损失并缩减贷款业务规模，大演魔术大师胡迪尼（Houdini）式神奇戏法。

　　（作者系美国千禧波投资公司总经理）

　　约翰·默登（John Maul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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