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关生意,别谈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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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2-04-23 15:48
有些事,哪怕过去了十五年,人们仍拒绝忘却。比如杰克和露丝,或者说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丝莱特的缱绻与分离。所以,当泰坦尼克大船借3D之名重返中国,7天5亿票房便见证了某种记忆的忠贞。
还有些事,尽管只翻过去5个月的日历,人们却不愿再提及。冬日里血脉贲张的山呼万岁,在这个反复无常的春天顿成不堪回首的把戏。昔日有多深的爱戴,现在就有多重的恨意,仿同听闻张生别报后的莺莺,最想从心中抹去的,正是普救寺里的那一折。
这大概就是上海滩上球迷们的现实心情。
自4月11日开始发酵的申花换帅罗生门,迄今已拓展成令外界瞪目的滑稽大戏。蒂加纳坚决不在出场名单上签字;蒂加纳搭乘的士离开球场;阿内尔卡午夜在个人推特上自我荣升为Manager;阿内尔卡成为中超历史上首位外援兼教练;偷拍与反偷拍;国际级律师团介入,主场首负天津泰达;不知名外教闪电加盟,还有那仍驰骋于斯坦福桥的德罗巴幽灵再度浮现……
够了,够了!申花的蓝魔们愁肠百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甚至已有人开始怀念奚志康和吴金贵,拿着蒂加纳二十分之一亦或阿内尔卡百分之一的工资,也没见战绩沦落至倒数第三啊。更不堪的是,全球大媒体轮番高光报道的荣耀如今却化作他城球迷哧笑的“负资产”,素来自认海派总觉长人一头的阿拉,这回只剩弄堂里老虎灶小妹的顾影自怜了。
想来,球会老板朱骏,虽远遁于狮城乌节路畔,此刻大概也能感受从天堂跌至地狱后的遍体寒凉。
天堂和地狱究竟离他多远?有好事者齐奥万?玛利?博纳尔多清楚——天堂的距离是1799995500英里,而地狱则距离3758.5英里,且宽度为2505.5英里。
虽是玩笑倒也非杜撰,此说见录于《换算我们的长度单位的所有领域的大小和距离》一书。当然,如此古怪的它出版于1589年。
其实对朱骏而言,接手申花五六年,白花花4亿元人民币的票子换来更多的恐还是这两端的蹦极心跳。至少,在去年12月,当1060万欧元和250万欧元两张支票邀得阿内尔卡和蒂加纳团队时,他确实享用过高坐宙斯神殿为万人敬仰的快感,而5个月后,当“中超从此换种玩法”的献媚直接转做“中超最大丢脸”的斥责。那就已是来自冥界的问候了。
据说有朱氏好友曾进言,这些钱随便拿去买几幅艺术品,如同城刘益谦君,几年下来回报恐也在一倍之上,还能以高雅之士形象炫耀于诸大亨之间。绝不似现在,好像以一人之力便夺去了一座城市的自负。言下之意,朱骏玩球,丧的不是“志”,简直就是“气”。
真是这个天平座找错了表达个人爱好的方式,还是他的内心无比强大乃至变态,以挑逗无数人神经为乐事?
援引正逢四十大寿的美国电影《教父》中军师汤姆和打手兼叛变者泰西奥的话:这一切,只关生意。
朱是顶着“魔兽之王”的封号主事申花的。那时的他凭借无敌的网游一年入账14亿元轻松惬意。然而,和他的前任、转站F1赛场的郁知非相比,朱的短板也很明晰,即非政府高层。
既不熟络也难互动,哪怕当时的沪地国企均不愿接手,他几乎是以白武士一角亮相救急的。
不是官二代,没有硬关系,弄堂出身的他虽有着海归包装和IT潮人的定位,在十里洋场仍是个弱者。于是,足球成为朱骏向传统体制示好的最佳工具。事实上,大连的王健林和后来者徐明,包括重庆城的尹明善,都示范性地将这套通背长拳耍得炉火纯青。
外界看来,朱骏操控下的申花更像一个不谙也不屑游戏规则的破坏者,可以明目张胆地洗牌;可以毫不掩饰地与球员签署阴阳合同;还可以用一张看似宽厚的不薄的嘴唇与北京、山东等国企背景的俱乐部高层斗嘴挑衅不断;甚至可以公开表示对上海政府“不作为”的不满。
然而若再细观,他更像是在演戏,在发嗲,在等待招安的时机和筹码,他几乎就是现代版的宋江宋公明。就算魔兽失手于网易,就算2010年旗下的九城公司面临在美国纳斯达克摘牌危机,他都未打算放下这个令自己能吸引更多眼球的足球俱乐部。
朱骏坚信,只消他敢于在赌桌上持续加码,乃至一脸豪气地清台梭哈,终可以让对手不寒而退,赢得翻本的那一铺。在九城的业务上,他正是这么做的。2009年之后,无论是500万美元的王者世界、600万美元的FIFA OL、1000万美元的R02,还是1200万美元的奇迹世界,他一直在等待下一个印大钱的机器。直至据估算在全球能赚得十亿美元的火瀑游戏出现,这一次他赌上的是2000万美元。过去三年一直下降的现金存量和连续亏损的现状,从未阻止他在研发上投入更多的资金。
而申花存在的核心意义,便是要为朱赢得时间。针对此次换帅事件,朱骏曾以微博方式回应:宁要不完美的决策,不要不决策的危机。
过去三年内逐渐逼近危机边缘的朱最重要的决策其实只有一个——寻找并打造下一个魔兽,之前决不放弃申花。而当他判定火瀑这个大型网络射击游戏初具王者之相后,为申花签来阿内尔卡和蒂加纳,且无数次接近传说中的德罗巴,就成为最合适的“广而告之”。看似石破天惊的投入背后,绝非跨界营销的技巧展示这般简单,更重要的是对申花残值利用最大化的精确考量。
问题是,“看上去很美”的市场前景遭遇到全球大环境和游戏布点时间的双重夹击。现在看来,只有到2013年这款被寄予厚望的网游才能贡献正现金流,而目前九城公司仅一个月的成本支出就高达4600万元人民币。
朱老板缺钱,很缺钱!!以致其近日宣布裁撤两大事业部超过150名员工,虽说此举一个月也省不下200万元,优化的成本尚不及5%。九城的官网如此辩解裁员一事:“根据业务需要进行业务性调整……一个公司要想摆脱亏损困境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控制成本花费,一种是扩大营收,此次人员调整是控制成本的手段之一。”唉,既然开源暂无望,只能节流急行军了。
主业尚且如此,做为“外挂”的申花自然得见贤思齐、从善如流。球队成绩是蒂帅下课现成的理由,疯传的高额赔偿只要你架不住朱老板上中下齐发的逼宫策略和取证手段,多半也能少则少了。毕竟比起还在当打之年的阿内尔卡,蒂帅30年前威水史的可利用价值并不大。
“Business is business!”电影中的对白映射到现实依然严丝合缝,至于球迷们的愤闷、恼怒和尴尬失落,就暂且搁置吧。现在的申花,像极了台湾诗人洛夫在《铜像之崩》中描述的镜像:据说/那满身绿锈的威严/论斤出售。■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韩澄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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