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米汤

　　到附近一家诊所去挂吊瓶，10点多时，一位老汉走进来，跟坐在我旁边的婆婆说：“我去买菜，你中午想吃点儿什么？还想不想喝猪肝汤？不想喝了我就买两只鸽子弄给你吃？”婆婆说：“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点儿青菜煮豆腐，外加一碗小米粥。”老汉笑笑说：“好，我给你弄。再给你煎两个鸡蛋吧，人病了，营养跟不上怎么能行。”

　　老汉走后，诊所里一位专门给人打针的老嫂子冲老婆婆笑着说：“你家老头子对你好得很呢。”老婆婆脸上泛起笑意，说：“他知道我救过他的命，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

　　老嫂子眨眨眼，说：“你救过他的命？”老婆婆说：“大前年他到医院做手术，这个地方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她用手在右腹部比画了一下，接着说：“几天几夜都没醒过来，医生们好像也没办法了。我不管不顾地做了一碗他平时特别爱喝的米汤来，一点一点地从他牙缝里灌进去。第二天，见他的气色好些了，我又弄了一碗米汤给他灌。说来也怪，这天晚上他就醒过来了。他的这条命，就是我用两碗米汤救过来的。”

　　见老婆婆把那两碗米汤说得如此神奇，我和屋子里的七八个人都笑了起来。那个打针的老嫂子说：“人家武汉那么大的医院，那么有名望的医生，那么先进的设备，那么多贵重的药品，还抵不过你这两碗米汤呀。”

　　老婆婆没有被大家的笑唬住，回应老嫂子说：“我家老头子说是我这两碗米汤救了他，连那些医院里抢救他的医生，也说得亏了我这两碗米汤呢。”又说，“要不是这样，他病好了之后，会对我这么好？你不知道，他原来可不像现在这样对待我。”

　　我输完液就回家了，躺在沙发上看书。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页，总是想到那位老婆婆的两碗米汤。老婆婆没把丈夫完全交给大医院，交给那些先进的设备和贵重的药品，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没科技含量的米汤来喂他，并且坚信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只有这种东西才可以救他的命，这可能是她在那种情境下做出的最能体现自己心意也是最有价值的选择。

　　或许我们都应该做到，不论这世界变得怎样发达，不论人类的科技水平到了怎样登峰造极的地步，来自我们人类那些最古朴、最贴心、最温柔的爱，都不能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缺位。

　　陈大超

　　（摘自《杂文报》2014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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