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坏

　　那一年，朋友的婚姻遇到问题，想了很多办法，依然解决不了。离婚固然可以让双方得到解脱，可孩子怎么办？

　　那天，朋友又打电话向我倾诉，情绪十分低落。担心她出意外，我急忙联系了另一位好友，匆匆赶到她家。

　　朋友不停地流着泪，向我们讲述丈夫的种种劣迹：他又去赌博了，欠了很多债。为了保全这个家，她苦口婆心地劝说，想尽办法替他还债，希望可以重新开始。每一次，他总是信誓旦旦，可转眼之间，又编造种种谎言，将她原本绝望的心，再次伤害得鲜血淋淋。这种噩梦般的生活，已经重复了一年多……

　　听着朋友的描述，我们也义愤填膺，连连感慨：“他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朋友4岁的儿子原本在地板上玩积木，或许是因为我们屡屡提到他爸爸的名字，小家伙突然丢下积木跑过来，怒气冲冲地说：“爸爸不坏，爸爸好！”

　　我们尴尬地站起来，不知说什么好，孩子干脆伸出小手，拼命将我们往门口推，一边推一边重复着：“爸爸不坏，爸爸不坏……”

　　朋友见状，急忙拉住孩子，不好意思地道歉：“小孩子，不懂事。”

　　不知怎么的，我们无法面对孩子那纯真的眼神，只好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后来，朋友打电话说，我们离开之后，儿子抱着她大哭，还说：“爸爸不坏，爸爸买饼干……”

　　是啊，不管这个男人在别人眼里怎么样，也不管他对家庭多么不负责，可作为爸爸，他偶尔会带一包儿子喜欢的饼干回家，陪他玩一会儿游戏，或者带他去公园里玩碰碰车。尽管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但在孩子心中，爸爸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当我们在他面前大谈爸爸的种种劣迹时，尽管他不懂，却依然敏感地意识到有人在说爸爸的坏话，于是，他生气了，用自己的方式向我们下了逐客令。

　　后来，朋友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她带着孩子艰难度日。可不管日子多难，她再也不肯在孩子面前提丈夫的是非，她想在孩子柔软的内心深处，为他保留一块小小的角落，用来记住爸爸的好。

　　张军霞

　　（摘自《新民周刊》2014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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