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将开启不可避免的“前景”竞赛

　　蛇年就是一周以后的事了，此时此刻，在这个专栏里我要先向读者拜个早年。随后，我必须得向你表达一个极大的担忧——马上就要经历的这个蛇年，在我眼里很可能会开启一个相当混乱的局面。

　　在年初发表的文章——“2013，中国的政治和政策”中，我提到了一个基于国民性再造的牛市前景。读过此文的朋友一定注意到，我为那个牛市设定了非常严苛的条件，那些严苛的条件同样是混乱局面形成的根源——新的中共领导人，在进入他们第三个三十年的执政阶段必须要有所作为。他们的作为将不可避免地遭遇阻力，甚至引发相当程度的混乱。

　　中共十八大后至今已经两个多月，新领导人已经在以下几方面有所表现。与“亲民”的前任相比，他们更加严厉地转变工作作风，并立志“反腐倡廉、从严治党”。他们向国民描绘了“伟大复兴的梦想”，强调了继续改革可以带来足够的红利。

　　显然，就像几乎所有中国人都会的随口一说一样，万事开头难。实际情况更是如此。细心的观察家已经发现，新领导人提出的主张，在过了最初引发的兴奋与躁动后，都因遇到了阻力而遭受能否顺利推进的怀疑。

　　在反对吃喝、倡导新会风方面，人们发现近来接连召开的地方“两会”普遍缩短了会期。批评家不能接受，为了力行节约、提高效率从而减小参政、议政的力度，尽管这些活动本身就一直饱受形式主义的诟病。

　　伴随着打击腐败的力度加大，人们看到腐败程度比之前以为的要厉害许多，并牵扯出越来越复杂的问题。比如，在处理重庆官员的集体性丑闻时，当事人赵红霞究竟是害人者、还是被害者引起了极大争议；而网络爆料人随后遭到警方的追查，让公众中出现了批评他们目的的声音。

　　在陕西“房姐”龚爱爱的事情上，最新的进展令人瞠目结舌——一个人在北京拥有41套、总计一万平方米的房产，“那得是多少钱啊？”其实更需要讨论的是，如何对待她的房产。官方的消息说，这些房产都已被警方查封。

　　对此，我斗胆挑战一下官方，我知道对龚爱爱民愤极大，但是，如果她在京购买房产只是程序不合法的话，查封房产是否伤及到了她的财产的合法性。实际上，我非常怀疑警方已经掌握了足以查封的证据。我更想说，对个人财产采取“查封”的手段几乎成了中国政府的传统，但是司法实体与程序正义上的瑕疵，对促进社会和解非常不利，甚至正在把越来越多的官员推向改革进程的对立面。

　　更严重的误读还在城镇化新政中。尽管新领导人已经在小心规避可能的又一波“大跃进”，警告“有城无人”的鬼城现象。但在谈论起解决之道时，人们还是把希望寄托于政府主导的工业化进程。新的城镇化留给人们的印象是，除了建城，还要建工厂。

　　实际上在新城镇化的设想提出后，很快促成了股市一波相当有力度的反弹。投资者对牛市的渴望加强了对新政的误读力度——人们把新领导人所说的“改革红利”，想当然地套到了新城镇化政策的头上。要知道，中央政府已经要求金融机构为“上一轮跃进形成的地方政府债务”寻找出路，在中国经济存量中已经出现40%左右产能过剩的背景下，靠增量解决存量问题的办法显然不再会那么灵验。

　　我所看见的更加混乱的前景，有点像上世纪80年代末著名作家王蒙的小说“坚硬的稀粥”。当一家人终于想尝试改变一下喝了四十年的稀粥时，随之而来的不只是混乱的餐桌，还有被搅乱的生活。

　　王蒙先生在他小说的结尾留下一个外国人对“中国人的稀粥”的欣赏，一直让我很不喜欢。我想说，即使“前景”混乱，它也值得期待，因为它总好过一直坚守“稀粥”。更何况，混乱的前景也包含着牛市，它更像是在与混乱赛跑，其输赢需要你自己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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