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重难消 破茧有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重难返，更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经济发展之所以无以为继，无非因为全球正面临人类历史空前的经济泡沫──不胜负荷的政府债务，加上永难兑现的福利承诺。

　　目前，国际上有三大经济体必须急谋对策，为实行变革制订配合国情的时间表。这三大经济体依次为日本、欧洲及美国。虽然有指中国经济也面临无以为继的问题，可入于“四大”之列，但笔者却不敢苟同，因为中国经济充其量只算面临轻微衰退，程度与“三大”仍相去甚远。

　　日本经济日薄西山

　　近20年来，日本的夕阳经济历经“残照”阶段之后，至今终于可算正式“西沉”。即使其负债过重的问题早已众所周知，但日本仍一意孤行，继续大举借贷，更一再在刺激方案与基建设施上大洒金钱，得过且过，以致期间经济未见寸进。该国股市近23年来的跌幅高达75%，虽然去年反弹了23%，由于上世纪末起日经指数表现一直令投资者大失所望，偶见回升也总算值得庆幸。

　　目前，日本政府债务占GDP比例已高达230%，每年增幅超过10%；今年贷款额占财政预算比例更接近45%。

　　在新任首相安倍晋三领导下的日本政府，不但已明令日本央行将通胀目标锁定为2%，更表明有意撤换该行现任理事会成员，改为委任政府相关政策的支持者入局，为大举印钞铺路，以致日元已应声贬值超过10%。

　　货币供应量或货币价格皆可人为操控，但二者只能任择其一，尤其在大举印钞时，更不能两者并施。按照自然规律，既然通胀率处于2%的水平，投资者自然预期10年期债息亦应有2%以上。若10年期债息升至2%，日本单在付息的开支就会超过税收一半。依笔者看，这无论如何也不可算作明智的理财方案。

　　为何日本经济至今才大难临头，而非早在10年前就已失陷？据笔者观察所得，今年日本经济将同时面临下列各种因素的冲击：

　　1.日本人储蓄率在1990年曾高达15%以上，但现已低至1%。基于退休保障制度的性质，日本人往往将大部分积蓄投放于日本政府债券。一旦储蓄率跌至负数，或已不足以悉数购买已发债券，日本政府就只能将债务货币化或削减开支。由于削减如此庞大开支势将引致严重衰退，同时令通缩进一步恶化，日本新政府已表明不会出此下策。

　　2.日本外贸及经常账近期均录得赤字，而日本一向引以为豪的出口表现似亦大受挫折，以致日本政府即使有意操控日元汇价，亦难以得心应手。事实上，日本政府令日元贬值的意图已甚为明显，日本老百姓势将遭受能源价格大涨之苦。

　　不知一张时值11美元的1000日元纸币，未来还值多少？相信大幅贬值是意料中事。

　　日本经济已劫数难逃：灾劫之一是货币化，这将不利于日本进口外国产品如能源、钢铁、商品、食品等等；灾劫之二是来自平衡预算的通缩，将进一步导致经济萧条。

　　希腊效应扩散

　　笔者先后在四年前和两年前在所著《残局》（Endgame）一书中，率先指出希腊和西班牙经济问题之所在；当时分析均以两国预算的来龙去脉为根据。在此也不妨特别指出，法国也将步希腊后尘。虽然乱象的成因各有不同，但深陷债务泥沼的现实则并无二致。除非有任何石破天惊或出人意料的突破性发展，否则法国经济已注定与希腊同一命运。

　　法国已根本无法在预算上达标，必定丧失AAA信贷评级。一旦利率飙升2厘，法国自会以给予西班牙及意大利的援助措施为例，要求欧洲央行购买法国国债。

　　总统奥朗德带领下的政府今后还有何对策，当然值得密切留意。到底是削减开支、削减退休金，将退休年龄暂时回复到62岁？抑或在增加赤字开支和借贷下勉强维持经济增长之余，也等候欧洲央行出手援助？德国又会否愿意资助法国？欧洲经济既已普遍陷入无以为继的境地，年内定将成为环球经济波动的根源之一。

　　美应正视财赤问题

　　在笔者看来，2013年是美国经济的临界时刻，若要将削赤目标纳入正轨，就必须在今年之内成事。2014年正值美国中期选举年，自然难以就重大议题取得任何实质进展。但总统奥巴马可会愿意在2015年作出妥协？笔者恐怕到时已经为时已晚，在日、法及欧洲大陆经济乱象纷呈之后，不论联储局有何行动，债市要求更高孳息率只是迟早的事。

　　若共和党人真能正视财赤问题所在，就可知美国财政势将在今年触发连串危机。究竟共和党人会否愿意在政治议题上做出让步，或任由政府无法运作而关闭？上世纪九十年代已有前科，政府运作曾两度陷于停顿，随后一切又回复运作如常。笔者在此就福利承诺难以兑现的问题，特向共和党众议院议员献计于下。

　　首先，我认为众议院大可在通过预算案问题上作两手准备：先通过一份保留现有税务政策的预算，以便在7年之内达成平衡预算的目标；随后再通过一份包含翻天覆地、全面改革税制而有利经济增长的预算案，例如将企业税率定为15%但并无任何税务优惠，同时废除所有税式支出（tax expenditure），务求达到变天的目标为止。

　　然后就可将两份预算案呈交参议院审议同时备案，表示若获该院通过并由总统签署作实，则共和党众议院议员自会投票支持将债务上限延长一段时期。毕竟形势比人强，民主党确在参议院中占有55个议席的多数派优势；共和党人应消除党内意见分歧，团结一致，然后提交足以让总统公开表态支持的议案。

　　于是债务上限这个烫手山芋就交由参议院和总统解决。一旦参议院议员与总统能争取到哪怕只得5名共和党人投票支持而通过预算案，就随时可以提高债务上限。即使预算案完全超出上述建议范围，但方法必须公开。说到底，参议院正是议员做出妥协之所，但愿各有关方面能以大局为重，携手商讨解决办法。

　　至于美国最终的加税幅度，可能会比主流传媒报道得要高，所占GDP比例或将高达1.5%，以致美国经济在今年上半年也难望增长蓬勃，甚至可能在一至两季内陷于衰退。总而言之，整体经济预料表现疲弱。

　　变革时代可期

　　由于保险公司因应法定医保范围与成本增幅而势将上调2014年保费，“奥巴马医改法案”（Obamacare）中因所涉医疗保险成本而隐含的额外税率，预计在今年上半年将超过1%。就以笔者公司的医疗保费为例，至今亦已大幅上涨。

　　奥巴马医改法案由于涉及官僚体制的种种繁复程序，实行起来自然困难重重。虽然笔者深明医疗改革确有必要，但既然医疗占美国经济比重高达15%，大幅调整难免令部分人吃亏。除了加税之外，这项医改法案将导致美国今年经济表现持续疲弱。

　　不过，在本世纪前20年告终之际，也许更早之时，看似无以为继的经济发展，应已重拾正轨，变得较为易于掌控。长期熊市周期亦将告一段落；到时，医疗保障及医学发展也定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革关口，而科幻小说式的科技时代亦将蓄势待发。■

　　（作者系美国千嬉波顾问有限公司总裁）

　　约翰·默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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