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就是我们自己

　　这个月没试车，采访了几个人。

　　一位，是我神交已久的日本人——水野和敏，他一手缔造了日产GT-R。他告诉我，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曾带着R33参加勒芒C组赛车，在一堆保时捷、迈凯轮的阵营里他感叹：对手尽是1亿日元以上的Supercar，我们的战车才区区500万日元。

　　他说，当时的理想是，为国民造一台高性能的Supercar。于是，为了GT-R，他放弃自己所有的爱好，连棒球都不玩了。

　　另一位，是宝马的“史官”——罗德彼特博士。他是我见过最帅的馆长，侃侃而谈，眉飞色舞。对宝马的历史，他了如指掌，对于前辈留下的老爷车，他视若己出。有媒体讨论起宝马在F1赛场上不温不火的表现，他有些不爽，但依然给大家讲328的故事，讲勒芒的成功，以及重返DTM的决心——似乎在他看来，宝马就是自己的宗教，不容亵渎。

　　这两位让我感触良多，作为“打工仔”，水野和敏、罗德彼特和我们别无二致。一无股份，二无红利，拿的不过是薪水而已，或薄或厚。以多数国人的逻辑，大可不必如此“入戏”——企业是老板的，我等不过是一颗棋子。

　　《疯狂的石头》有句台词：喊你画地图，你娃儿搞创作嗦？

　　最近半年，我好奇地走访了几家车企，都是干自主品牌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先是去了某老国企。本想谈谈未来的合作，结果过去就被上了一课，先是被灌输了一通企业厚重的革命历史，然后被安排饭局，推杯换盏就是没谈正事。同去的朋友说，不用着急，饭吃好了，后面的事慢慢推。

　　大家都有“戏份”，不多不少。

　　然后去了比亚迪——前阵子，我在微博上对电动车发了不少质疑，比亚迪特意约我过去看看。一进厂区就安排了E6试车，接着在showroom看了他们的电池技术。中午一顿便饭，话题尽是电动车的未来推广。

　　比亚迪说，搞电动车有苦水，有委屈。但提到未来方向，他们斩钉截铁，一个个深信不疑。尽管我隐约觉得，他们对国外成熟的电动车运营模式理解不深，但他们眼里都有一种可怕的坚持——和日本人一样可怕。本田当年意志坚定地说要拿下曼岛TT摩托车公路赛冠军时，谁不说这是鬼扯的大话？但几年后，本田做到了。

　　两类人，两种境地。真要拿来对比，我倒是更喜欢这群入戏很深的人，“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们不是历史的旁观者，我们也不仅仅是宙斯的崇拜者，我们更是历史的推动者，宙斯，是我们自己造出来的神。

　　吴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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