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鲁提辖一早在潘家酒楼放了金老父女,打了店小二,让金老父女走远后,径自到状元桥来,找金翠莲典身账的另一会计主体——典身账的另一当事人即所谓的镇关西,也就是郑大官人——郑屠,认真清算典身账。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从这门面、肉案、十来个刀手可以看出,郑屠的生意做得很大。特别是十来个刀手,可以看出,郑屠的雇工之多,这些人都是要开工钱的。生意不大,生意不好,哪来的钱,养活闲人?所以金翠莲的父亲金老说郑屠有钱有势,一点也不虚假了。
但郑屠是怎样发家的呢?鲁提辖知道原委。刚开始听说郑大官人——镇关西时,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后来听说是卖肉的郑屠时,说他“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投托”二字,到底是经略相公给他门面,让他经营,还是租给他门面,让他经营,抑或是他自己买的门面,租的其他人的门面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经略相公给予了他关照。是给他打过招呼,还是关照他的生意,抑或借给他本钱等等都有可能。一是郑屠“投”了经略相公,二是经略相公“托”了郑屠。这就有点官商勾结的意味了。从郑屠对鲁提辖的恭敬看,至少经略相公府是个大客户,而且是个信誉极高的大客户。经略相公不仅托了郑屠,而且是大大地托举了郑屠。不然十斤精肉、十斤肥肉、十斤寸金软骨,价钱都未询问,便直接切做臊子,而且不要打工的切,须是当老板的郑屠亲自切。原来他的钱势是这样得来的。鲁提辖给镇关西的身份进行了还原。一个卖肉的屠户,却平白无辜欺负人,做了一系列的强盗账,实在让鲁提辖气不过,亲自上门来找他算账。
镇关西的强盗账,一是金翠莲的典身账。镇关西强媒硬保,虚钱实契,三千贯文书,要了金翠莲身子,却一分钱未给。不及三月,将人打将出来,反要三千贯典身钱。天下不说没有这样的公理,也没有这样的账理。未出钱要了人的身子,已经是强盗行径,相反还要三千贯子虚乌有的典身钱,真亏镇关西说得出口。二是店主人与店小二的代收账。店主人与店小二的代收账,其实也就是金翠莲的典身账。镇关西要这典身的强盗账,自己还不出面,委托店主人与店小二。表面上看,委托收款,实际上呢,委托收款一点也没尊重店主人与店小二的意愿,完全是强制委托收款。如果收不到款,金老父女跑了,镇关西还要找店主人和店小二算账。也就是说金老父女如果跑了,这笔典身账由店主人和店小二支付。天下哪有这样的强盗账?
镇关西还有其他什么强盗账,我们不得而知。他到底投托经略相公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书中也没有明说,只能靠读者自己去猜测了。凌濛初在《二刻拍案惊奇》中写过这样四句话:“钱财本有定数,莫要欺心胡做!试看古往今来,只是一本账簿。”镇关西便是在欺心胡做,其实却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从鲁提辖到肉铺买肉开始,便可以看出。
先是见了鲁提辖,慌忙出来迎接,请鲁提辖坐。鲁提辖要十斤精肉,不要下手打杂的切,须镇关西亲自切来,镇关西也是二话不说,整整自切了半个时辰。鲁提辖再要十斤肥肉时,镇关西也只是问了一下用途,鲁提辖只一句不耐烦的话,便让镇关西又老老实实地忙活了起来。二十斤肉,整弄了一早晨。到这时,镇关西还不敢烦,只是说:“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态度多么恭敬。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和会计中的“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一样。你磨了别人,自有人来磨你。你做了强盗账,自有管强盗账和见了强盗账打抱不平的人来管你。管强盗账的,应该有法律;打抱不平的,有民间的社会舆论等。镇关西做下的这些强盗账,今天总算有人上门来找他进行清算了。
到底鲁提辖是怎样和镇关西清算他的强盗账的,请看下期“鲁智深的会计江湖之拳打镇关西(四)——鲁提辖拳管闲账”。
文 杨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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