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扬和他主导的中汽协

　　董扬

　　出生于1956年，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对于汽车行业大多数从业者来说，董扬与其所执掌的中汽协，既是一个为中国汽车工业发展而奔走的机构，又是一个上下充满谜团的存在。

　　2015年春节刚刚结束，柴静就以一个抗争雾霾斗士的形象站在了中国网民面前，其自费制作的深度调查公益视频《穹顶之下》更是引起中国社会强烈反响，其中关于汽车污染的内容让快速发展的汽车工业成为众矢之的。

　　随后，中汽协秘书长董扬在其博客上更新了一篇文章--“在家看柴静报告的时候，夫人几乎不停地问我，这你知道吗？我回答说：我知道，我忍着，我努力……”几天内，这篇文章获得汽车行业内一致赞扬，许多人都写下类似的评论：这是汽车人最有担当、最有深度的回应。

　　身为中汽协秘书长，董扬的任务并不只是在每个月初对外公布一些中国车市的宏观数据，他更多的责任是要推动中国汽车工业健康发展，但在具体实施上，董扬却有自己的考虑。

　　解救危机

　　2007年9月，董扬出任中汽协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清华大学汽车专业研究生出身，原国家机械工业局任副司长、北汽控股担任总经理的经历，让董扬很清楚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中需要什么，怎么去配合车企完成哪些工作。而在当时，媒体纷纷用“临危受命”形容此事，更突显出董扬担任中汽协秘书长的重要性。

　　按照中汽协的规定，会长一职由国内主要汽车企业一把手轮流兼任，董扬上任前的会长是上汽集团董事长胡茂元，随后是一汽集团董事长徐建一……但是，中汽协会长有自己本职工作在身，根本无暇去领导中汽协的工作。一般情况下，中汽协的日常事务皆是由秘书处负责，所以不管是对内对外，董扬都是中汽协实际的掌门人。

　　上任后，董扬迅速调整了中汽协与各大车企的工作机制，在其奔走和沟通下，一个国内大车企集团高层领导沟通的机制得到了各家的同意，于是中国汽车行业的T10峰会就此形成。

　　2008年，中国卷入来自美国的金融危机，外需收紧、内需不旺，中国的国民经济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汽车工业也面临着产销双降的危机。

　　这对董扬和中汽协来说，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

　　随后，董扬开始安排人手对国内汽车企业进行更为全面的摸查，了解国内汽车企业相关情况，为政府部门决策提供参考，并参与制定相应政策措施。从2008年底到2009年1月，董扬代表中汽协多次参加了由国务院、工信部主持的座谈会，并在征求主要汽车企业意见的基础上，形成了“促进汽车行业发展的措施与建议”报告上报国务院，这促使国务院第一个产业振兴规划落子汽车产业--《汽车产业调整与振兴规划》。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2009年中国汽车产销超过1350万辆，首次成为世界汽车产销第一大国。而在前一年（2008年），中国汽车销量才仅为940万辆。

　　这其中，董扬与中汽协提出的促进汽车工业发展的建议起到了重要作用，其中尤以“购置税减半”和“汽车下乡”两项补贴政策最为明显。2009年，依靠汽车消费政策拉动的新车销量占车市销售总量的30%以上，其中，购置税减半政策直接拉动汽车消费260万辆。

　　数据与利益交织

　　对于媒体和汽车行业从业者而言，中汽协一大重要任务就是在政府部门授权下，统计和发布汽车产销信息。在董扬上任之前，中汽协每月也发布产销统计，但是发布的面不广，而在上任后，董扬对其做了许多调整，决定每月举办一些信息发布会，并由他本人主持每个月信息发布工作。

　　在发布会上，董扬还会概括性地总结当前的汽车产销形势，并回复来自各方的提问。自此，每月一次的中汽协信息发布会，成为国内媒体了解国内汽车产业发展和趋势的重要信息来源。

　　但在2010年5月4日，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举办了第一场“中国汽车产业发展信息发布会”。在发布会上，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主任赵航通报了2010年1~4月份汽车产业总体运行情况，介绍了乘用车、商用车等细分行业的产销数据，并对市场发展形势进行了分析，而这些内容正是董扬在每月中汽协信息发布会上畅谈的内容。

　　毫无疑问，由董扬主持的中汽协汽车产销信息发布会突然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中汽研建立汽车产销数据的发布平台，从根本上动摇了中汽协长期占据的主导地位，让一直掌握行业数据发布主导权的中汽协方面很紧张，有知情人士透露，中汽协还曾私底下托人介绍，希望能妥善解决。

　　而后，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对中汽协所公布的产销数据进行质疑。在这种情况下，董扬站了出来，多次向媒体表示中汽协的数据发布权是依据国家统计法进行的。“国家统计局也是根据我们的数据敲定年终统计结果，我们认为自己的数据是权威的，其他机构的数据来源问题，我们不清楚。”

　　从中汽协公布的数据来看，其所透露给外界的信息都是中国汽车产销的大致情况，每一款车型的具体销量和区域分布情况从未通过媒体、或发布会的形势公布出去。但是国内的汽车生产商和各大调查咨询机构对此有刚性需求，一家企业为了这些数据每年甚至要花上百万元去构买，中汽研介入数据发布更是表明这背后有着极为丰厚的利益。

　　一般说来，这些产销数据是完全可以公开的，绝不能成为个别机构牟利的手段，但公安部门背后不作为、监督缺失使这些数据成为一种稀缺资源。

　　中汽协秘书长董扬表示，中汽协组织产销信息发布是国家《统计法》授权的，基本上是义务劳动，但不完全是。“我们也会分析统计数据，向企业提供有偿服务，这是国家允许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发大财。”

　　当年9月份中汽研就不再发布数据，这场数据之争就此结束，但直到现在，董扬执掌的中汽协也从未向公众发布更加详细的数据信息。

　　最后的声音

　　董扬在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历史上占据着重要位置，外界对他的评价大多也集中在低调、务实上，虽然他执掌的中汽协存在交易数据的问题，但对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一直时时关心。

　　无论是反对城市限购，还是斥责北京市政府在新能源车上地方保护，或是批评“汽车三包”让消费者买单，董扬始终都在汽车发展的一线。4月初，国内车市不旺，董扬则在各大场合表示将建议政府早早救市；“京六”标准出来，他发博文“我的意见是不反对北京实施更严的排放标准，但反对北京市搞”京六“，因为它不合法！”……

　　但董扬的声音越大，中汽协对汽车工业的干预和影响就越有力度。

　　在今年的“2015中国汽车论坛”上，董扬表示：“像我所服务的中国汽车工业协会这样的组织，今后的作用绝不单单是政府和企业的桥梁和纽带，而是汽车产业利益的代表者，要全面参与社会运行和经济发展的全过程。”

　　明年就是董扬的本命年，董扬也将在中汽协秘书长的位置上正式退休，但中汽协这种工作模式仍然存在，依旧阻碍着更多人看清国内汽车行业，尤其是在中汽协以汽车产业利益代表者自居的时候，在与车企、及其他汽车相关机构沟通时就占据了更加有力的地位，甚至有了隐形的权力。当这种权力无人监督的时候，就有了寻租的可能。

　　文/张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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