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欲的宣泄 布加迪的真实价值

　　今年上海车展上，又见厂家把布加迪参展当作猛料提前抖了出来，尽管有些八卦之嫌，但售价几千万一辆的超级跑车还是让小老百姓觉得不可思议、心生好奇，嘀咕着：比F1跑得还要快的车也能叫车吗？

　　今年初春，我在意大利著名超级跑车故乡博格瓦纳地区采访，当地人聊起布加迪，敬而远之，几乎没有亲近感。这种玩的就是心跳就是烧钱的刺激，即便是高手也少有问津。用车迷的话说，他们还是喜欢“有度”的超跑，而离谱的超跑，哪怕再奢华，也只能是玻璃罩里的玩具。

　　在意大利人看来，真正的超跑首先是纯正，其次是血统，再是文化。如法拉利、兰博基尼，在速度要求下的性能纯粹，讲究的是排他性的品位和坚持。一位德国翻译告诉我，这是一种习惯和态度，正如意大利男人都会打扮，穿什么都不会让你生厌，看上去很自然，德国人就不一样，显得拘谨而生硬，有股匠气。汽车也一样，意大利的汽车制造也许并非一流，其设计却难以挑剔，就如同它的时装，散发出生活气息，把抽象的意念和情绪物化为充满灵性的手感。

　　因此，布加迪究竟代表了什么，恐怕就不单纯是一辆车的概念了。

　　这个有着100余年历史的奢华品牌，几度沉浮和漂泊，甚至破产，淡出过车迷的视线，破落到仅存一个躯壳和名号，在欧洲名车中近乎消失。事实上，如果不是德国大众“点石成金”，让它复活，也许布加迪就不复存在了。

　　其实今天的布加迪，骨子里已经是德国车，血统的纯正遭人质疑，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意大利车，还是法国车，或是德国车。这是就其历史和演变而言，但它像被遗忘的珍珠突然重新擦亮，却借尸还魂，充当了技术和实力扩张的象征。有人说，这是大众想一统欧洲汽车的野心之一。不要说欧洲人有这样的敏感，但凡到过大众总部的人，看到那幅镶嵌在勃兰登堡门（作为底色）中央的VW画就明白了其心思，很自然地会回想起历史，令人沉思。所以，当布加迪被复活时，人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品牌重回德国那么简单，而是以资本的暴力加技术的强硬在袭击欧洲。

　　从上个世纪90年代起，大众从一个单纯的汽车厂迅速扩张为一个集团，将英国、意大利、捷克、西班牙、法国等知名汽车品牌纳入囊中，让人诧异不已。从低端到高端，大众疯狂地一个都不放过，在“掠夺”中享受着征服的快乐。大众借助这些品牌的收购，给自己 “换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布加迪。几年前，我在参观大众设在卡塞尔的一家发动机厂时，工厂负责人自豪地告诉我，布加迪的发动机在这里生产，包括销往欧洲游艇的发动机在内等。开始我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潜台词，但我看到辉腾和途锐12缸发动机在这里进行数字化装配的过程，感觉犹如站在了汽车技术巨匠身边。此时才明白大众为何执意在德累斯顿的皇家植物园建玻璃工厂。显然，大众欲证明的不仅仅是汽车技术上的登峰造极，而是想表达扩张的意志力，就像人们参观狼堡汽车主题公园时，感觉这里成了大众的私家花园。

　　布加迪重新问世时被有意地涂上了神秘的色彩，刻意打上汽车“尤物”的标签。用无可比拟的价格压倒一切以表达“天下第一豪车”的霸气。这在西方人眼里都觉得难以置信的超级跑车，实际上已失去了常态汽车功能的需求。正如一位玩车高手所说，对于普通车主来说，这款车即使送给你恐怕也不会驾驶。

　　1000hp，极速400公里，这样的车你敢开吗？也许这只能在赛道上开。但是，还是有人想买，尽管那是个天价。业内人士说，大众生产布加迪不可能以赚钱为目的，这是花钱买吆喝的炫耀。大众一点都不介意外界的议论，这种偏执已把汽车当作了一门艺术，玩的就是极致，让你无法超越。聪明的德国人不在VW上架床叠屋，而是借用历史和传奇来包装自己的技术，以旧瓶换新酒的方式讲述大众的故事。

　　近年来，接连不断地在国内车展上爆出有神秘客买走布加迪的新闻。价值4500万的车价，还不包括其他上路的费用。这种轰动效应着实让常人觉得是天方夜谭。其实有人买的就是这种感觉，不在乎钱，而是意图。就像当年大众收购布加迪一样，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很显然，法拉利和兰博基尼这些车，与布加迪相比，都小巫见大巫了。

　　那中国的神秘客为何老是在车展上出现，晃动在人们的视线里，除了沽名钓誉之外还有什么？事实上，这种超级豪车已经在北京、上海等地都设有专卖店，为何平时不出爆料？ 媒体的好奇往往就是被“轧闹猛”所左右。所以，当汽车让法拉利走开，被看作汽车中的极品符号时，已不是常人所及的物品，而是一种欲望。也有人说，买布加迪是为了收藏。显然，这又是个幌子，至少在现今汽车尚未形成“被看作有艺术价值”的环境下，这种投资无疑是看不到预期的竹篮打水。回到现实，布加迪的真实价值只能是个符号，代表了欲望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