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数字果岭 如歌科技

　　那一段时间简直疯狂。去塞班岛打，去苏格兰圣安德鲁斯打，甚至一周打了五个英国公开赛场地，而且每打一个场地就写一篇文章，写对高尔夫文化的体会，对不同球场的感受，用短信发给球友们。”

　　眼前的刘隆基并不像是个会“疯狂”的人。全身皆着高尔夫服装，他身材瘦削，语调沉稳，不疾不徐。不过，的确是因为他对高尔夫球的狂热——“虽然我打得不好”，他笑说——才有了如今的如歌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如歌”）。

　　专注于室内高尔夫，如歌将自己定义为“高尔夫模拟系统技术发展的引领者和中国高尔夫互联网运动社区的开拓者”。本来只是个人的爱好，现作为如歌总经理的刘隆基却希望未来有千千万万从未接触过高尔夫的人们参与进这项运动，“我这属于打着打着就‘打出事儿’了，”他玩笑道。

　　不安分的力量

　　大学就开始组队踢足球，“11人大场的比赛一直踢到了40岁”，但足球是一种强对抗性的运动，年纪渐长以后身体着实吃不消，于是刘隆基转而开始打高尔夫，开启了文章开头的“疯狂打球”阶段。这时的刘隆基处于“财务自由后的半退休状态”，这位1980年山东济南的高考状元在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只身来到深圳闯荡，在国营的外贸公司打拼近十年后，与几位同样选择创业的同学和朋友一起打造了如今国内知名的连锁寿司品牌禾绿回转寿司。

　　将禾绿的运营和管理送上轨道后，自认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刘隆基在打球之外也不断观察各类不同行业。“我曾花了大约一年时间去研究台湾的量贩式卡拉OK，”他回忆道，“当然还有一些其他项目。看得越多，我就越确信：如果说此前的二、三十年是‘衣食住行’企业们的黄金发展期，那么随着社会进步，未来十到二十年将属于‘吃喝玩乐’型公司。物质不再匮乏的时代，人们更多将渴求愉悦的体验和健康的生活方式。”

　　在疯狂打球的过程中，刘隆基认识了球友何伟军。这是另一位自认“不大安分”的人。“1984年高考，当时没有几个广东人愿意出省读书，我却跑去了浙江大学，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何伟军说道。和刘隆基类似，毕业后何伟军奔赴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深圳，同样体验过“体制内”的国营公司后，1990年开始创业。“就是喜欢折腾，”何伟军说，做着进出口贸易的同时，他还投资过互联网企业，“那是2000年前后，一家电子元器件的B2B网站”。烧完钱，网站没做成功，“第一是对结合资本市场经验的缺乏，第二是对整个互联网发展趋势的把控不足，”他总结道。

　　2006年，何伟军开始了新一轮“折腾”，创立了中国第一家连锁租车企业至尊租车，“当时所有人都说你发疯，这生意在中国就成不了”，但何伟军坚信自己的商业直觉。至尊租车的服务网点现在遍布全国，租车也早已成为巨头们争相分一杯羹的庞大市场。在这一次创业过程中，何伟军对“结合资本市场”有了更深的认识。创立不到一年，至尊租车便获500万美元投资，次年再融资5，000万美元，这是相当漂亮的成绩，“但2010年12月北京颁布限牌令，我们措手不及，而另一家租车企业因为背后资本的资源，抢在限牌前购入几千辆运营车辆。”这一事件让何伟军深信，与资本结合，对方可以提供的资源有时比金额更重要。

　　刘隆基与如歌的缘分正是归因于何伟军。这家公司由何伟军几位浙大校友共同创建于2009年，当时专注于至尊租车的何伟军以小股东的身份参与其中。2012年，刘隆基终于决定入主如歌，正式把自己的爱好做成一门生意，“有人开玩笑说，大家还没想着赚钱的时候你们早早就去赚了，别人都开始颐养天年的时候，你们又跳出来开辟新事业。”

　　产品才是硬道理

　　2012年的如歌和它现在的模样差距颇大。“当时室内高尔夫早已在日韩风靡，国内许多公司就山寨一套日韩的系统，卖设备赚钱，”刘隆基回忆道，那时的如歌也面目模糊，“没有成型的产品，也没有阶段性的战略”。

　　刘隆基最先确定的，就是一定要自主研发室内高尔夫模拟器的硬件和软件系统。在国内尚无人尝试，他从华为、腾讯、环球数码等企业辛苦挖来研发团队，“我对产品的要求首先是它的体验要无穷逼近真实高尔夫，真杆、真球、真打”。

　　挥杆的瞬间，打球者头顶、脚下、身侧三个感测器同时运作，智能记录和分析球的距离、方向、速度及稳定性等，结合抗击打幕布和专用音响等如歌系统的其他设备，力求让用户获得和在真实球场打球一样的体验。“球到底打出了多远，它的角度、力度等，这些数据的准确性决定了仿真度的高低，考验的是软件系统的算法，”何伟军说，“这些都是我们基础研发在做的。”

　　1：1真实还原的三维球场也是击球体验的重要组成部分。“打高尔夫的人说，每一个球场都是一座博物馆，打球的过程就是瞻仰这座博物馆的过程，”刘隆基感叹。球场太重要，3D的虚拟场景可以适用于初学者练习，但绝对难以满足铁杆爱好者。同样未曾有人做过，从零开始研发三维球场的如歌“花了六个月才做出第一个洞”，刘隆基说道，“而到现在我们的地图团队已驾轻就熟，平均一个月可以上线两个球场，”这其中包括美国奥古斯塔、上海佘山、观澜奥拉沙宝、中山温泉等高球爱好者耳熟能详的国内外知名球场。“除了阳光在室内无法模拟，其他可以说是百分百复原——地形地貌自不必说，距离、起伏甚至是植被，”他语气中透露出自信，“树都是我们研发人员一棵一棵种进去的”。

　　国内首家实现室内高尔夫智能硬件的自主开发、三维球场的独立制作，创始人们却觉得还不够。刘隆基引用了雷军从小米初创便不断强调的“铁人三项”战略：软件+硬件+互联网服务。室内高尔夫如何同互联网联系在一起？

　　“2013年如歌1.0系统上线，带有自主研发的国内球场，但还是单机版，实现的是人机对话，也就是按照中国用户的习惯将人和机器顺畅地联系起来，”刘隆基解释道，“2.0系统是实现机器与机器对话，即在不同地域被使用的模拟器都处于联网状态。现在我们进入了3.0阶段，要实现的是人和人的连接。”

　　现在，每个进入如歌系统的用户都是以个人身份登录，每打完一杆，在自愿分享的前提下击球视频将即时上传至如歌的平台。“在我们的线上社区里，你可以维系熟人社交，也可以进行生人社交。前者很容易理解，高尔夫天然就带有极强的社交属性，”刘隆基解释道，至于后者，如歌认为想象空间极大。在线上浏览其他用户上传的视频发现感兴趣的球手然后添加好友；传统高尔夫私人教练花费不菲，现在通过在线视频教学可以做到一对多详细指导示范，费用极大降低的同时建立起了教练与学员间的联系；互联网打破了空间与时间的局限，如歌持续组织月例赛、一杆进洞挑战、企业冠名赛等各种线上赛事，用户可随时参与，“12月刚有位用户领走超万元的一杆进洞大奖，”刘隆基说，“我们保证做到真比赛、真奖金”。

　　如歌不断根据收集到的用户数据和反馈改善产品，比如在高尔夫通用规则外提供斗地主等“本地玩法”。“这是中国用户独特的消费习惯，”刘隆基说，“再比如，和欧美相比，中国的初学者更习惯经由教练入门而不是自学，因此我们产品中配备有动作分析系统，教练可以方便地对视频中击球者的动作做划线讲解或前后对比。”每个用户都可在系统中查看打球纪录、详细击球数据，后台积累的数据也帮助如歌不断“调校”对于用户的认知：“我的有些预判就被实际数据推翻了——我本以为高尔夫入门的技术门槛并不低，然而数据显示通过我们的模拟器学习非常快，尤其是年轻人，像我们公司的许多85后员工，入职前完全不会打，但他们现在已经打得很不错。因为系统仿真度高，我们一位研发同事练习一段时间后，第四次真实下场打球就打出了91杆的好成绩。”

　　和刘隆基给人的观感一样，如歌绝不是一家高调的公司。“好的产品是一切的基础，”刘隆基说，默默进行了几年的研发，直到2015年，如歌才正式将产品推向市场。

　　未被开垦的沃土

　　2014年初，如歌产品形态初定，开始反复测试与改进，这时何伟军的至尊租车进入到相对稳定的发展阶段，他决定更多地投入如歌的成长，“看到了比较清晰的产品，让我真正认可了这家公司的价值，决定成为第二大个人股东，扛起董事的责任。”何伟军首先考虑的便是寻求资本支持。“做至尊租车的过程让我充分认识到仅有钱不够，资源更加重要。在高尔夫行业，谁的资源最丰富？首选朝向集团（下称朝向）。”

　　作为国内最具知名度的专业高尔夫集团，业务涵盖高尔夫球场设计建造、高尔夫球会管理、高尔夫赛事运营等众多方面。2015年8月，如歌与朝向成为战略合作伙伴，并宣布投资一亿元人民币用于支持中国高尔夫球教练创业。

　　伴随着合作计划，如歌董事会的第三驾马车也正式浮出水面。朝向常务副总经理孟涛，和前两者一样是资深体育爱好者，“中学时期喜欢田径，百米能混个11‘2，跳远能蒙个6.18m，稀里糊涂整了个国家二级运动员，高考时还挣了20分的加分”，另外，骨子里的“不安分”也一样——“我大学是国内第一批学微观酒店管理的，毕业分配到商业部我直接没去报到，跑来深圳误打误撞进了高尔夫这一行，一做就是21年，”孟涛笑道。

　　打动业内龙头朝向的，是通过与如歌合作降低高尔夫运动参与门槛、普及高尔夫运动的前景以及打造高尔夫互联网运动社区的无限可能性。

　　根据朝向每年发布的《朝向白皮书》，2014年中国高尔夫核心人口仅为41万。因为球场缓慢的增长速度及学球贵、打球贵等一系列因素的存在，国内高尔夫人口的增速迟滞。在大部分人眼中，高尔夫仍然是一项颇为遥远的、不那么平民化的运动。

　　高尔夫球教练创业计划颇有互联网时代“去中心化”的特点，通过免费赠送如歌室内高尔夫模拟设备“赋权”给大批教练自主创业，如歌与朝向还提供运营服务、课程开发、营销推广等一系列支持。

　　“体验式消费在大众生活中的占比会越来越高，我们希望高尔夫能走进社区、走进学校、走进普罗大众的生活，让许多本来认为自己和高尔夫不可能发生关系的人开始参与这项运动，”刘隆基说，“如歌的系统不受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而且尽可能地降低了价格门槛，打一场球可能低至一、两百元，相比打传统球场动辄几千元，这就和吃顿饭、唱次歌差不多，而这一活动还更有益健康。”

　　基于自主研发的优势，一套如歌标准设备加软件的市场价为12.8万元，这是个很有说服力的数字。“投资也好，买来自用也好，我们希望能带动高尔夫运动的潮流，”刘隆基补充说。

　　在孟涛看来，如歌平台上产生的“内容”极具吸引力。“目前职业体育版权购买竞争相当火热，而朝向和如歌可以打造出自己的赛事，还可创造更多不同类型的趣味比赛，这是一大内容；在如歌平台上的视频、数据具有很强的社交分享性，把今天打的精彩一杆发到朋友圈，绝对是能引发讨论的内容；此外，更大的想象空间在于，我们认为运动正开始具有前所未有的社交属性，长远来看，它完全可能成为具备影响力的互联网高尔夫运动社区。”

　　“高尔夫存量市场当然很重要，但我们更想‘捕获’的，是巨大的增量市场，”刘隆基总结道，“去年我就说，‘奔跑吧如歌’，想象一下未来成千上万个室内高尔夫球馆，每月几十万乃至几百万人次在我们系统中练球、教球，在线社交、比赛，实在令人心潮澎湃。”在80、90后扎堆的互联网科技公司里，这几位60、70后步履稳健，充满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