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天冬草

　　办公室的窗台上，摆放着一株天冬草。无论春夏秋冬，它始终一袭绿装，像一位成熟的妇人，淡看窗外日升月落，优雅的任岁月老去，默守流年。

　　第一次见到这种植物，是在卫校的走廊上。这是一所并不古老的老式学校。无论是办公楼还是教室楼，全都是老式的。三楼的走廊外墙的水泥花坛上摆放几盆青翠欲滴的绿植，使人眼前一亮，似乎让人看到一线生机。这是极普通而又与众不同的绿！它细细的叶片布满盆口，柔弱的枝条沿着盆的四周垂吊。那蓬蓬松松的绿，既有文竹的秀丽，又有吊兰的飘逸。

　　自此以后，心中便有了莫名的惦记。多次留意花草市场，遗憾的是一直没见到它的踪影。后来在网上查到，它的名字叫天冬草，又叫天门冬。

　　天冬草的根块是一味中药，具有滋阴润燥、清火止咳的功效，对于学中医的我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没有把它的药用价值与欣赏价值联系在一起。与其说喜欢天冬草，不如说更喜欢它的主人。娟的外表不算漂亮，也不是爱张扬的那种，平淡得就像这株让人叫不出它名来的天冬草。但是，她的温顺和善解人意，常常给周围的朋友带来意想不到的甜蜜和快乐。

　　娟是单位的计生专干，因为工作认真负责，我每年都把她评为专项工作的先进工作者。她谦逊地对我说：“下次不要再评我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一天，突然听人说，娟因突发脑血管意外，送到武汉抢救去了。听到这不幸的消息，我惊呆了。那时，她还不到50岁啊！而且头一天还见到过她，依然是一脸温和的笑容。

　　最后见到她是在省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走廊上。隔着视频，看到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昏迷中的她，也许并不能感知我的到来。在去武汉的路上，我刚刚看完本地作者毛银鹏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品《故人西辞》，心里默默祈祷：“我的好姐妹，你千万不要离开啊。”

　　娟最终不声不响地离开人世间。不知为什么，每当看到窗台上的天冬草，我就会想起娟，还会想到《红楼梦》中的降珠草。羽化成仙的降珠草，为了谢恩，用自己的眼泪来报答赤瑕宫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情。假如草木真的有情，这株天冬草会不会变成天冬情郎在另一个世界报答娟的培育之情？

　　湖北 张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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