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在下一个光阴里

  赶在4月的最后一天,终于还是去影院把《速7》给补上了。

  尽管我不是保罗·沃克的死忠粉,但当多米尼克的那句“怎么说得出口再见”响起时,我也为之触动了,不过终究没有出现同事所说的泪奔到餐巾纸不够用的情绪。

  也许是“再见”两个字过于沉重,对我来说,再见有时即意味着再也不见。匆匆那些年,懵懂无知的我们总是轻易地说出“再见”,然后转身渐行渐远,最后各自散落天涯。当多年后的某一刻真的再见时,你不再像过去那样数落我的小毛病,而我也不再肆无忌惮地搭上你的肩,那些曾经的美好,都被时间带走了。

  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干了半年,第一次有了“世界那么大,想去看看”的冲动,于是写了辞职信跟公司说再见,转身离去后,我骑着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竟然在风中哭了一路,第一次实实在在地被离愁别绪重伤了。

  自那以后,年华似水,而我也渐渐学会了藏起所有的泪水。如果有人选择离开,我只能安慰自己,人生的过客太多,总有说再见的时候,并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性。

  人生就像坐在一趟开往远方的列车上,车到站了,我继续向前,而你却要换乘,我们只能挥手作别。

  那天,郑州日产的霍静要辞职去美国的消息在朋友圈铺天盖地,她告诉我,他们的团队“哭了好几场”,虽然我们彼此只有有限的几次往来,我竟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了她内心的不舍。世界那么大,这个为了工作时常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跃在凌晨的朋友圈里的“女汉子”,即便有再多的不舍,也终究选择了下车换乘,去触摸自己内心更深处的理想了。

  远在大约一万公里之外的德国狼堡,耄耋之年的皮耶希也在刚刚过去的4月,与自己用一生所建立起的事业,做了最无奈的告别。那些为了痴迷的发动机技术而夜不能寐的日子,那些在权力争夺中处心积虑暗战的日子,那些在大众汽车帝国手执权杖呼风唤雨的日子,都会像昨日黄花一样,成为这个78岁老人余生里挥之不去的回忆。而那个叫文德恩的人,他们之间如果再见,这对彼此互相亏欠的“老搭档”,又是否会红了脸?

  从事媒体行业这么多年,即便枯灯独守、咬文嚼字熬到半夜,依然会在静下来的那一刻思绪泛滥。当一件重大新闻发生时,我们已然被要求每一分钟大脑的思考速度必须比过去提升好几倍,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抽丝剥茧,洞见迷雾背后的真相时,这个行业已经极速地与往日时光做了告别。而我们,又何尝不是与那个理想的生活状态说了再见?这是一场新闻理想与身体现实的残酷比拼,而我们都不想输。

  于是,我与内心的另一个自己达成和解,我们相视而笑互相说着再见,并约定在下一个光阴里,再度重逢。

  文/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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