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实现自我的寓言--浅析卡尔维诺小说《我们的祖先》

  • 来源:环球人文地理
  • 关键字:我们的祖先,卡尔维诺,寓言
  • 发布时间:2016-01-29 17:07

  摘要:现代人生存的意义,是现代西方文学的主题。意大利现代寓言作家卡尔维诺,通过寓言的形式,在《我们的祖先》三部曲里描写了三个连贯性的故事--《分成两半的子爵》、《在树上攀援的男爵》、《不存在的骑士》,曲折地表现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并于其中探索现代人该如何实现自我的问题。本文就这部小说进行文本探究,通过人物、情节的分析以把握小说的主旨,透过超乎现实的寓言世界,理解作者对现实问题的思考。

  关键词:现代人;自我;寓言

  二十世纪的文学景观,满目都是现代主义作家们描绘的“荒原”图景,他们都在用支离破碎的语言述说现代人荒诞的生存境遇。人类生存的意义,成为现代西方文学的中心主题。现代寓言作家卡尔维诺,以过人的理性与超越的眼光审视着这样一个困扰现代人的问题,用惊人的想象力和幽默风趣的语言来写现代人的寓言,试图借此找出救世良方,在寓言的世界里寻找希望。他的寓言小说代表作--《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就是他对人类如何实现自我这个问题的深入探索。不可思议的寓言化的世界,是现代人生存境况的曲折反映,引发我们对自身的思索,展示了寓言“言内之言”的丰富性,抵达寓言的“弦外之音”。

  “我要使它们成为描写人们怎样实现自我的三部曲:在《不存在的骑士》中争取生存,在《分成两半的子爵》中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性,在《在树上攀援的男爵》中有一条通向完整的道路,这是通过对个人的自我选择矢志不移的努力而达到的非个人主义的完整。这三个故事代表通向自由的三个阶段。”卡尔维诺在其《我们的祖先》后记中如是说,实际上就是他对《我们的祖先》的主旨的诠释。

  梅达尔多子爵的不幸是每个现代人的不幸。在《分成两半的子爵》中,他不幸地被炮弹从中间炸开,从此两半人独立生存、善恶分明。恶的那一半作恶多端,为所欲为,甚至恋爱也成了对爱人的一种迫害。而另一半,尽管为人慷慨、热心,四处行善,做出种种义举,但不免执于死理,善的行为也常酿成出乎本意的结果,让人难以接受。而在爱情上,也甘愿善意地离去,这究竟是一种与人为善,还是一种缺乏自我意识的表现?无论哪一半,对社会皆无益,因为他们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分成两半的子爵是可悲的,人格分裂的现代人不也如此?现代社会高速发展,与人的健康发展背道而驰,无处不在的压力使人生活在紧张、焦躁的情绪中,人格分裂成为通病,敏感多疑、妄自尊大、喜怒无常,而在夜深人静扪心自问时,又会感到寂寞、孤独、空虚,梅达尔多子爵的悲剧时时在上演,“分裂、残缺、不完整、与己为敌,这就是现代人”。他把自己的宗旨说的很明确:向人的一切分裂开战,追求完整的人。

  柯希莫,《在树上攀援的男爵》的主人公,他拒绝种种束缚,为了坚守自我,保持自己作为人的完整性,选择生活在树上。从此,树上的世界成了“我”的领地,树枝伸展蔓延的到的地方“我”都可以到达。“我”可以在树枝间跳跃而无人阻挠,“我”也可以坐在枝头上俯视人世。“我”可以选择性地积极参与到人类活动中,“我”是入世的,而“我”又是自由的、完整的。也为分裂的梅达尔多们找到了出路。卡尔维诺为我们构想了一个理想的人生境界。生活在现代社会这张大网中的人们,时时处处受到羁绊,为生活工作他人奔波,他们已经不是为自己而活。种种道德律令压抑着现代人的本能欲望,各种压力把人异化为失去自我人格的非人,成为分裂的梅达尔多们。萨特绝望地喊出“他人即地狱”,卡尔维诺看到了这种绝望,又用柯希莫男爵打破了这种绝望。他在后记中说道:“他始终认为,为了与他人真正在一起,唯一的出路是与他人相疏离,他在生命的每时每刻都顽固地为自己和为他人坚持那种不方便的特立独行和离群索居。这就是他作为诗人、探险者、革命者的志趣。”

  第三个故事《不存在的骑士》比前两个更为“玄妙”,因为卡尔维诺在此谈论了在与不在的哲学命题。他在讲它的诞生过程时,说它是“从思想出发到形象”,所以更易让人感到不真实和玄乎,仿佛是由一些不具清晰形象的观念在担任故事的角色。“不存在的骑士”阿季卢尔福,只有一副空荡荡的盔甲,但他强烈渴望存在的意志力驱使他不断为“存在”而努力,不懈地争取生存。彻夜不眠永不疲倦的他对青年骑士郎巴尔说:“如果我打瞌睡,哪怕是一瞬间,我就会神志消散,失去我自己。”保持自我意志的独立,支撑起这样一个“不存在的骑士”,哪怕他的“存在”不断被别人否定。但当他发现他所追寻的东西不过是一场骗局时,虽然最后证明不是,他的意志立马毁于一旦,支撑他“存在”的东西轻易地将其毁灭。而他的马夫古尔杜鲁与其相反,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是存在着的不存在。他只是一副纯粹的肉体躯壳,没有精神性。人们赋予他各种迥异的名字,虽然不同名字下是相同的面孔,这副面孔却不足以让人记住他,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自我的存在。他可以是石头可以是鸭子可以是池塘,但却是始终不是他自己。作为人,我们要争取生存,找到存在的意义,人生不是一场只充满着喧哗与骚动的虚无,而是一段能不断给我们带来惊喜与感动的旅途。故事的尾声,一座新的城市建立起来,那儿的居民赶走了所谓的圣杯骑士团,争取到自己的生存权利,找到了意义。即使对于古尔杜鲁这样存在着的不存在,他们也满怀希望地说:“我们过去也不懂得应当怎样生活在世界上……也是边生活边学会……”。这也是乐观的卡尔维诺对人类未来发展的信心与肯定。

  人该如何实现自我?人该怎样生存?作家卡尔维诺写出了《我们的祖先》三部曲,哲人卡尔维诺在这童话一般的世界里给出了提示。他看到现代人生存的困境,却并没把这种荒谬的现实处境夸大为普遍的生存形式从而诅咒人生、否定生存的价值,而是满怀希望地将其看成可以超越的暂时形式。人们应当像不屈不挠地争取生存的“不存在的骑士”一样,学会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保持自我意志的独立,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性,避免成为“分成两半的子爵”。而何以至此?聪明地“生活在树上”,一定的疏离,坚守住自己的某些原则和理想,才能成为自己,并且找到适合自己的角度融入社会。

  参考文献:

  [1][意]卡尔维诺著.吴正仪、蔡国忠译.我们的祖先[M].上海:工人出版社,1989.

  [2][意]卡尔维诺著.黄灿然、李桂蜜译.为什么读经典[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

  唐承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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