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图腾的情感蕴含及理性内涵

  摘要:图腾之美,无论是在感性的形式之上,还是在理性的内涵之中,都带着一种来自于人类文明早期最原始的气息,虽略显稚嫩和粗糙,却自有其独特的风味,在美学史乃至整个人类文明史上都具有着里程碑式的地位和意义。

  关键词:图腾;美学;理性内涵

  一、图腾的概念涵义及其美学研究的意义

  图腾作为一个词汇,来源于北美印第安人阿尔衮琴部落中方言“totem”的译音,但其实际的发生绝不是一种仅限于印第安人部落的偶然现象,而是具有着基于落后生产力之上的不分地域民族的普范性,在世界各地不同民族的早期历史之中屡见不鲜,如古巴比伦的半人半兽神祗、大马士革人扁角鹿形象的大执政官、中国的龙凤饕餮形象等等。关于图腾的涵义,因为其产生的时代与今日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再加上在漫漫历史中人们的每次考证难免会为其附上个人的理解而有失偏颇,所以至今学术界仍无公认的定义,个人比较认同的是何星亮教授在《图腾文化与人类诸文化的起源》中按照其发展的不同阶段归纳出的三点:一是作为亲属的某种物象,如西非的班巴拉人称一种野牛为父亲,我国的鄂伦春族称呼熊为祖父;二是作为祖先的某种物象,如马达加斯加岛上的一些土著居民认为自己是芭蕉树的子孙,我国殷商子民有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祖先神话;三是作为保护神的某种物象,如中国传统的龙图腾,在华夏民族心中一直处于神圣的保护神的地位。

  二、图腾的感性情感价值

  关于图腾的感性形式之美,个人认为应该以纵向的时间为线索来进行研究,因为图腾的实质其实是一种精神文化的符号,而作为一种符号,就必然有其最初如寒水冰冻般的凝定过程以及其后建立在时间之上的扩散演化阶段。卡西尔的符号论美学认为一切符号都是人类内在精神的外化,而艺术符号更是人类情感的创造性显现,这也正是艺术符号具有审美特征的原因,卡西尔说:“对美的感受力就是对形式的动态生命力的敏感性,而只有凭借我们自身那种相应的动态过程,我们才能把握这种生命力。”在他看来,所谓的审美就是对艺术符号的动态化的情感认同,以己之身以己之心去体会艺术符号中所蕴涵的情感价值,以此来获得来自生命最深处的共鸣。

  诚然,图腾在其产生之初不是出于任何艺术创造和观赏的目的,但其与原始初民情感之间的密切牵连却是毋庸置疑的,可以说,图腾符号的最初凝定基于人类的两种基本情感--愉悦感和痛感。在生产力极为落后的时期,人类与自然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按照何星亮教授的说法,此时的人处于一种“主观和客观混同为一,幻想和现实不加区分”的“混沌”状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人对自然具有着单方面的依赖性,再加上对外界事物缺乏必要的认识和了解,自然界任何与其生存息息相关的事物都有可能造成人类情感和心灵上极大的反应。

  在最粗糙的图腾符号创造出来(更多的是一种模拟)之后,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产力的发展,一代又一代人根据自身所处的特殊时代背景所理解的图腾意蕴及情感态度都不断地积淀下来,“原始积淀是一种最基本的积淀,只要从生产活动中获得……由于原始人在漫长的劳动生产过程中,对自然地秩序、规律、如节奏、韵律等等的掌握、熟悉、运用,使外界的合规律性和主观的合目的性达到统一,从而产生了最早的美的形成和审美感受。”

  三、图腾美的理性内涵

  卡西尔在《人论》中提到:“有些现代美学家认为我们有必要明确区分两种不同形式的美,一种是伟大的艺术的美,而另一种则被称为闲适的美。”站在情感的角度来分析图腾形式上的美自有其不可或缺的美学意义,但从某一方面来说,此种分析仍是被囊括于闲适的“感性之美”的范畴,“严格说来,艺术品的美绝不可能是‘悠闲的’,艺术的欣赏过程并不是一种软化或放松的过程。”

  (一)质朴的生命意识

  原始初民由于低下的生产力水平和自身灵智的开启程度有限,对世间万物都怀抱着一种惶恐的敬畏之心,在他们的眼中,不仅有生命气息的人和动物难以理解,就连无知无觉的石头、风雨、树木也都有着不可捉摸的神秘性。

  根据李泽厚《美的历程》所写,原始初民们尚无法理解人的生老病死,每当群族之中有人悄然死去的时候,他们往往在其身边洒上红色的矿石粉末,因为在他们看来,人的生命是与血液所代表的红色相联系的,由此希冀用此种方式来唤醒死者,延续其生命。同样的,在极为恶劣的生存环境下,只有依靠人多的力量才能求得安全,人们求生和繁衍的欲望也由此表现得极为的强烈,在大量的人类早期图腾中,我们能发现大部分都跟生殖崇拜有关,如华夏文明中的蛙图腾,鱼图腾等实质上都象征的是一种旺盛的生殖繁衍能力,更为明显的是各种对具有明显男女生殖器形状的事物的崇拜,如云南剑川白族所供奉的石刻女性生殖器,四川广元县的女阴石、湘西辰溪县的风流岩等都是作为当地人民所崇拜的图腾而存在,这一习俗甚至流传至今。值得注意的是,原始初民对生命的关注并不仅仅限于自身,而是扩散到了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动植物,他们尊重本族图腾所象征的动植物,在看到身边有动植物死亡时,甚至会痛哭流涕地为其举行隆重的葬礼,而在图腾的繁殖仪式上同样也会为动植物的繁衍祈福,如澳大利亚以袋鼠为图腾的族群往往将自己的血滴在石岩上,他们认为这样便能促进袋鼠繁衍后代,北美奥马哈印第安人鸟氏族的巫术仪式也有祈求图腾圣物繁殖的作用。

  上面所提到的图腾行为在今日看来,似乎显得可笑而滑稽,但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却是人类最早的生命意识的萌芽和最稚嫩的善念的产生,正如被誉为“集善和对美的渴望于一身的人类的精神巨人”的法国医学家、哲学家阿尔贝特o施韦泽所说的那样:“实际上,伦理与人对所有存在于他的范围之内的生命的行为有关。只有当人认为所有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时候,他才是伦理的……善是保存生命,促进生命,使可发展的生命实现其最高的价值。”由此观之,在人类历史上那个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一朵朵尚埋藏在泥土下的生命之花已然散发出其最质朴的美的芬芳。

  在工具理性泛滥的当代社会,建立在极为雄厚的科技征服力基础之上的人类对于生命本身的敬重正在日渐淡化,功利主义的观点不断侵蚀着人对生命的认识,一个生命是否是美的有价值的往往与其对他人、对社会的满足程度挂钩,一个有价值有作用的人的生命往往比一个无价值或是相比之下价值作用并不明显的人的生命更为世人重视,生命本身的尊严和意义被令人发指地忽视掉,但是我们要明白的是“人类以及一般地说来每一个理性存在者,都是作为自身即是一目的而存在着,而不仅仅是作为由这个或那个意志随意使用的一个手段而存在着。”

  (二)雏形的社会契约

  马克思曾说:“我们越往前追溯历史,个人,也就是进行生产的个人,就显得越不独立,越从属于更大的整体。”何星亮教授也提到:“早期图腾文化的特点之一是主体和客体都作为整体而存在,即作为主体的是群体全体成员,而不是单个人。”

  三、结尾

  图腾之美,无论是在感性的形式之上,还是在理性的内涵之中,都带着一种来自于人类文明早期最原始的气息,虽略显稚嫩和粗糙,却自有其独特的风味,在美学史乃至整个人类文明史上都具有着里程碑式的地位和意义。可以说,无论是去追本溯源探究原始人类独特的审美心理以及理性思维还是站在当代的角度来分析图腾的现实美学意义,都值得我们去做进一步的思考和研究。

  鄢文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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